Laceration

【GGAD】Guilty Crown

#一句话简介：少年阿不思.邓布利多的理智与情感和……一个无关紧要的吻

“我不是想要伤害他们，”盖勒特轻声说，“只是统治。”

 

我明白。阿不思想要回答，但道德感和隐隐的恐惧让他无法张开嘴唇。他们正站在一处突出的断崖上，俯瞰脚下的麻瓜村庄。像南瓜一样小的房屋中间，行走着比昆虫大不了多少的居民，将米粒一样微型的作物捧在手中，忙碌着。

他带着盖勒特来到这里。他从没带阿利安娜来过，出于安全的考量，阿不福思也不会喜欢这里，太过荒凉，偏僻，除了方便观察村民和更远处的沼泽和群山，没有什么意趣。但盖勒特仿佛很感兴趣似的，一开始，盖勒特走在他后面，到后来，便走到他前面了。盖勒特不用魔法，自由自在地踩在崎岖的石头和湿滑的泥土上，仿佛那是一道走过无数次的阶梯。

而正如他所想那般，盖勒特喜欢这里，他居高临下，高谈阔论，像一个议政的国王，又像一只懒散的鸟儿。

“新的政权，新的法律和秩序，”盖勒特自信地看着远处，随手挥一挥魔杖，一道风从中吹出，驱散了他们头顶的云层，露出金色夺目的太阳，“巫师再也不用躲藏，我和你，还有阿利安娜，你们可以将房屋……不，将宫殿建造在任何地方。”

阿不思看着他，光芒下，盖勒特那张毫无阴霾的脸让他无法自由谈论那些……可以写在纸上的思想，那么，应该谈论眼前这个金色的人，和他金色的眼睛吗？

“你会给他们什么呢？”阿不思喃喃自语，“给那些麻瓜？”

盖勒特回过头来看他，审视他，像是要发掘出他话语中的真意——是关心？还是挑衅？阿不思并不能完全理解这个人露出的笑容，但盖勒特确实是快活地拉了他一把，让两人肩并肩地站立在一起了。

“看看这些土地，”热切的语言和金发在阿不思的肩膀上轻轻抖动，“只需要一点魔法……他们还需要担心生存吗？阿不思，我们从肉体和精神上都凌驾于这些麻瓜们，这是我们与生俱来的责任。”

牧羊人确实是不会屠杀羊羔的，阿不思想着，但盖勒特，你会甘于手握藤杖吗？你会满足于头戴王冠吗？傲慢又贪心的你，到底想用什么给自己加冕呢？

他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，忍不住去看盖勒特近在咫尺的侧脸——那张俊美夺目的面孔，那双美丽无比的眼睛，竟然也是看着他的，带着鹰隼一样锐利的视线，用暗沉的瞳孔锁住他的呼吸……是生怕他从这金色的梦乡中醒过来吗？是担心少年天才，一腔热血的阿不思，盖特勒最亲近的朋友和从者……从他们不曾开始的事业中抽身而去吗？

哦，盖勒特，他恍然地想，没有我，又有谁能这样帮助你呢？

……没有你，我又该做什么样的梦呢？

一个念头，一种渴求在阿不思的头脑里生成了。非常有趣的是，它比起这一切虚妄的，令人质疑又无法割舍之物……都要来得真实和恐怖。于是他靠近了盖勒特，他靠近了，正因为他知道盖勒特是不会躲开的……因为睿智又美丽的盖勒特，是这世上最接近阿不思的存在，所以他一定会明白这种索求……所以他一定不会拒绝。

盖勒特站着，一动不动，于是阿不思吻到了那双傲慢的，微凉的嘴唇。

这是我想要的吗？他在这一吻中思索着，这一吻足以让我假装他正确而公正，眼中毫无贪念，手上也不曾沾染献血吗？这一吻足以让我放弃自己的思考，甘于为他拔出魔杖，奴役无辜的生灵吗？足够吗？这足够吗？

但他很快便从云中跌下，被拖入迷幻的漩涡之中了。

因为盖勒特回吻了他。

他们就像恋人一样，长久而缠绵地，互相吻着。

 

“……双王之治，不过，”盖勒特的声音有些嘶哑，他的嘴唇沾染上热情的，虚幻一般的红，“一王一后会更合适。”

年轻的，尚未成为魔王的男人挥舞起魔杖，荒野中的荆棘和野花从地上升起，盘旋着，交织着，组成了一顶简单的冠冕，然后它落下来，落在年轻的，尚未成为救世主的男人那一头红发上。

 

※

 

战争结束了。

老欧洲满目疮痍，沉浸在重建之中。

阿不思.邓布利多伫立于一座麻瓜的教堂前，来往行人对他夸张的打扮视而不见，所以他可以安静地抬着头，欣赏自己眼前的雕像——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，脸上带着肃穆而哀伤的表情，眼中流下两行泪水。

雕像年久失修，过于腐败，雕刻家凿出的两行泪痕被染上红色，像是血液。

我却是没为他流过血的，邓布利多想。

血都叫别人流了。

 

时至今日，他仍能感受到头上那顶王冠的重量。

 

EN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