Laceration

【Brujay】Breakfast

#桶小洁癖还会做饭设定

#为了苏，不要逻辑

修复之前便粉碎。胜利之际却败溃。拂晓之前而失明。
你与我，无可救药的关系。
竟然被赋予第二次机会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Breakfast

 

  杰森.陶德做饭。并且爱干净。
  他用上游的水洗手，然后是餐具。

  红头罩从敌人的营地里搜刮到一些东西。破破烂烂的奶锅和看上去竟然很妥当的陶瓷碗碟，他用烧开的水烫过它们，摆在帐篷一角充当的桌布上，依次放进水果和乳酪，干面包切成四方体后卖相很好，干燥疏松的六个切面被红色的野草莓簇拥着。他甚至找到了一块熏肉，把它仔细地蒸出更加鲜亮的色泽，割开成一条条的形状摆在盘子里。
  他最后在盘子边缘放了一些假装是茴香的可爱绿色叶片。 

在他坐下，用尽量不压迫伤口的姿势盘起腿之后，没有戴头罩的蝙蝠侠——布鲁斯.韦恩出现了。他在杰森的野餐垫布上投下了一片阴影， 厚重手套探向珍贵，洁净的食物，杰森几乎要怒吼着叫他滚去把手洗干净再拿个叉子，布鲁斯就像嗅到他的情绪一样摊开掌心，给他看一个小小的，调料罐。
  “这一端是盐，另一端是胡椒。”万能的蝙蝠侠看着他惊呆的脸，“你永远也不知道自己会遇到什么。”
  然后他妥帖地洗了手，拿起餐具，同自己死而复生的养子在几乎是一片废墟的孤岛上吃起了早餐。
  熏肉本身就带着调味。可恶的老蝙蝠不知道放多了什么，杰森只尝到舌尖一片苦涩。

他们在寂静中等来了救援。

 

  而在那之后，他们更加亲近了一些。

 

  红头罩对他的安全屋们一视同仁。

  他把它们收拾得干干净净，折叠着换洗衣物的储藏间，藏了武器又足以安睡的卧室，以及总会有的——厨房部分。哪怕只是摆在墙边的一排灶具，再加一台旧货市场扛回来的冰箱。

  死而复生之后他对生活拿手多了，不管是否愿意承认。

  又一个平淡无奇的清晨，他枕着自己的配枪醒来，在磨磨蹭蹭走到厕所去洗脸的时候，突然感受到一丝满意的情绪。这间位于哥谭废弃码头附近的安全屋实在太不起眼，无人冒犯，以至于他和不速之客带来的零碎物件越积越多。比如窗台上迪克送他的盆栽，全靠雨水和窗户缝里漏进来的光照活得精神头十足，跟它的原主人相似到令人厌烦的地步。

  杰森走到贴着蝙蝠磁贴的冰箱旁，打开，发现里面多了不少毫无印象的东西，包括开封过的果汁和还剩一个巧克力口味的甜甜圈盒子。毋庸置疑是提姆这个邋遢鬼，他决定把账留到下次夜巡再算，无视了玻璃搁板上漏下的果汁取走自己需要的食材。

  他抱着碗，心不在焉地用打蛋器搅拌好了混合洋葱碎屑和火腿的金黄色液体，在转身去打开电磁炉开关的时候——看到布鲁斯.韦恩，穿着他的浴袍，坐在他的沙发上，怡然自得读一份晨报。

  头版上正好印刷了一张哥谭首富虚情假意的空洞笑脸。

  杰森哼了一声，把混合蛋液倒进热油，又去够调料罐。手只伸到一半便触到冰凉的玻璃器皿，他不怎么吃惊地转过头，对上布鲁斯那双懒洋洋的蓝眼睛。

  “介于你可能不太清楚，我喜欢口味重一点。”首富态度无可挑剔地递上一罐盐换下他手中的，“能有杯黑咖啡就再好不过了，谢谢。”

  你为什么不开车到五公里以外自己去买呢。杰森腹诽，但他已经听到了咖啡机停止运转的提示音。

  “……我以为你今天要开会。”
  “他们会等，不要紧。”

  最后他往布鲁斯的盘子里报复性挤上一座小山那么多的番茄酱，但老男人毫无怨言地全部吃了下去。

 

  事实上，那时候的杰森以为这就是全部了。

  他所能得到的，甚至没有奢望过——最好的东西。

 

  韦恩家曾经的养子在复生之后第一次回到了这栋大宅。

  从战场到蝙蝠洞，蝙蝠侠伏在他背上的躯体太过沉重，压下所有不识时务的情绪。直到冷色灯光打在伤痕累累，血迹斑斑，但活着的布鲁斯身上，一阵尖锐的疼痛和清醒才切进杰森混沌的意识。

  “他会没事的，对吗？”提姆在他身旁低声询问，罗宾疲惫不堪，嘴角带着淤青，而红头罩感觉自己也没好到哪去。但最后那场爆炸——他闭上眼睛，于黑暗中辨识着一大片躁动的光斑——他眼睁睁看着布鲁斯被巨大的光芒吞没。

  那是种全然陌生的可怕感觉。

  “……还有您，杰森少爷。”提姆用手肘撞他，把他敲醒，去面对阿尔弗雷德的责难。距离上一次和这位老人对话已经有很久了，杰森呆呆地看着阿尔弗雷德，但又好像只是昨天，他还穿着短裤带着面具被这样训斥来着。

  像这样心安理得地任由自己的伤口被包扎，精神被抚慰，然后躺到温暖的床上去。

  “介于时间太晚，您只能和布鲁斯老爷分享同一张床了。”阿尔弗雷德拿过他手中空举着的马克杯，不容抗拒地指挥道，“现在麻烦杰森少爷把他抬上去，谢天谢地，今晚我们谁也用不上轮椅。”

  杰森徒劳地抵抗了一下：“我可以去睡沙发……“

  “请别开玩笑了，”阿尔弗雷德对他露出记忆中那种略带悲伤的慈爱表情，“血迹斑斑的沙发是很难洗的。”

 

  他看着沉睡的布鲁斯。

  他们谁也没法洗澡，浑身缠绕血和硝烟的气味，混杂着卧室里浮动的古旧与暗沉。

  他却没来由地感到安心。

  

  布鲁斯.韦恩睁开眼睛。

  晨光绕过窗帘，照在他的床脚。他仍然感到疲惫，疼痛，头晕目眩，因为太过熟悉所以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部分。

  ——或许还是有的，比如他身边叠好的另一床被子。

  还有端着满满一托盘食物进来的杰森。

  “小小鸟告诉我你醒了，”杰森穿着他的睡衣，只是稍显宽松，长手长脚熟练地走过来拉出床上桌，把托盘放在上面。布鲁斯接过他递来的杯子，喝了一些水。

  “作为伤员来说是不是太丰富了点？”他的声音略显沙哑，同样无伤大雅。

  “别自作多情，这些都是我的。”杰森粗声粗气，装腔作势地做了个护食的动作，结果只是拿起一块白面包夹上乳酪递给他。

  虽然浑身发痛，嘴里还带着血腥味，但布鲁斯认为这是他和杰森到目前为止的早餐时光中，最愉快的一次。

  “你知道——你记得的话，当年你在街上捡到我，把我带回来。”

  进食的愉快沉默结束后，杰森开始讲话。这孩子在面对不擅长的话题时总会稍稍别过身躯，留给布鲁斯一个需要猜度的侧影。

  “作为一个撬了蝙蝠车轮胎的孩子，你实在令我难以忘怀。”

  “不，我是说……”这下杰森选择了面向他，让布鲁斯得以好好端详他日趋成熟的脸，前额令人痛心的白发，和强健的体格，“那时天快亮了，你没有吵醒阿福，带我溜进厨房，我们把能找到的东西全都吃掉了。”

  “面包，熏肉，还有冰淇淋。那是我吃过最棒的早餐。”

他的小男孩暖洋洋地笑了起来。

  

  蝙蝠侠和布鲁斯.韦恩一直都有同样的顾虑。

  在他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男孩，竭尽所能地爱他们，教导他们，指引他们追求伟大而艰巨的事业，并为此受苦甚至失去生命之后，他审视自己，责问自己，这一切是否具有价值。

  然而当他拥抱着自己失而复得，长大成人的养子，罗宾，独一无二的杰森.陶德，亲吻年轻人洋溢着生命光辉的额头和脸颊，和嘴唇的时候，

  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。

  

  “会好起来的，杰森。”

   他可以听见声音中的哽咽。他们的声音。

  “已经好起来了，布鲁斯。”

 

 

  终于，杰森.陶德重新获得了幸福和安宁。

 

 

 

END

【不改掉这个深夜驾驶的毛病迟早要猝死

【下划线部分既是讲现在也是讲过去，有人看出来了吗嘤